六榕寺是禪宗道場,與海幢寺、光孝寺、華林寺並稱為廣州“四大叢林”。廣州市的六榕路上,遠在南朝梁大同三年(537年)時,已在該處興建了寺院來。梁武帝聽聞真臘(即今的柬埔寨)有佛舍利,便派梁武帝蕭衍母舅曇俗法師,千里迢迢往真臘求寶。結果,居然真的迎接佛的舍利。
由於,當年迎舍利上岸的地方是在廣州,便在當年廣州城西處建寺,予以供奉這個佛門奇珍。
也就是今天六榕寺的前身,名為「寶莊嚴寺」。同時,亦建修一座方形的六層木塔,下藏佛舍利,用作鎮寺之寶。廣州刺史蕭裕特地營造寶嚴寺迎接供奉。後改名為長壽寺。
王勃、蘇東坡與六榕寺
唐人文學家王勃,曾在南昌寫下《滕王閣序》,因而名動天下。某年,王勃途經廣州,並受當地父老所託,撰寫了《廣州寶莊嚴寺舍利塔記》,因而令六榕寺更富文化氣色。
此碑在清代已湮沒不存,近年又重新校勘石刻,陳列在寺內的碑廊裏。由於王勃寫完這首塔銘記之後,翌年便因覆舟而亡,年僅廿六便永遠離去,更令時人爭相諷誦《滕王閣序》與這篇碑記。
此外,宋朝元符三年(1100年),大文豪蘇東坡被貶官至海南,奉詔回朝時,途經廣州,亦曾慕名到寺內—遊。其時,蘇東坡登上佛塔上觀光,但見塔旁有六株榕樹,他被寺內六棵蒼勁如老龍般的榕樹所吸引,遂索筆為該寺題額,名為「六榕」。字跡瀟灑遒勁,成為蘇東坡有名的墨寶。自此,六榕寺便因蘇東坡的書跡,易名為「六榕寺」。
1982年後市政府重修六榕寺,就把蘇東坡的“六榕”兩字製成匾額,挂在山門之上。該寺是1983年,被國務院確定為漢族地區佛教全國重點寺院。寺前至今仍有一副對聯,分別誌念王勃和蘇東坡的──「一塔有碑留博士、六榕無樹記東坡」。
六祖銅像在端坐
北宋端拱二年(989年)重修時,寺內供奉禪宗六祖慧能,以修淨業,因此改名為淨慧寺。在現存的六祖堂內,供奉著當年以紫銅鑄造的六祖慧能銅像,高1.8米,重約一千公斤。
六祖結跏趺坐在太師椅上,閉目坐禪,其容貌和神態與曲江縣南華寺慧能肉身像非常一致,神態栩栩如生,超脫高潔,又自然和藹。像極一位平易近人的長者正在端坐靜慮,令人不忍打擾。這尊銅像鑄工精美,雕刻細緻入微,是六榕寺保存下來的珍貴文物。
六祖堂前有“曹溪法乳”牌坊,刻有近人柳橋金保泰撰書的長聯,描述了寺中景勝文物:勝跡數名山,達摩履,東坡展,王勃碑,當年蠻海尋幽,三百鐘聲留過客;仔肩擔大法,舍利塔,南宗像,太湖石,此時格亭得古,五千弟子有傳人。可惜,此牌坊毀於“文化大革命”中。
陳湛銓老師詩名壓廣州
筆者生平奇逢甚多。尤幸少年時代,拜入陳湛銓門下。當年陳老師詩才縱捷,在廣州是文武雙全的人物。
某年文壇盛會,在六榕寺內舉行,陳老師的老師寫出一首詩句,認為是生平滿意之作,呈現眾人現,一時躊躇滿志。豈料,不久陳老師即席寫就一詩《登六榕寺塔最高層》,頓壓當時文壇諸宿,詩曰︰「絕頂浮屠高可攀,飄風忽忽破禪關。 望中是物皆何相,亂裏矜身不耐閒。日逐野塵非面目,天留吾手寫江山。人間功果須真了,舊境靈虛未暇還。」
當年,陳公的老師見了此詩後,即時宣佈封筆…
這些,是當年筆者另一老師劉紹進先生告訴我的。當筆者親臨六榕寺,想及此寺背後種種的故事,不禁心潮起伏不已…
六榕寺之風水
六榕寺的風水,永遠是敗局。想要香火鼎盛,僧才出眾,是絕對辦不到的事。
原因很簡單。六榕寺,寺中有一座華麗壯觀的高塔,稱為「花榕」,矗立在寺院中央之處。
它原名寶莊嚴寺舍利塔,與寶嚴寺一起興建于南朝梁武帝大同三年 (537年)。唐時王勃讚美它“仙楹如雨,岩披雲翳之宮,采檻臨風,似遏扶遙之路”。此塔吸引了極多遊人觀瞻:“傾都共仰,溢郭周窺,士女幾乎數裏,光景動乎七重”。
宋代初年,塔毀於火。宋元祐元年(1086年)重建,歷時11年才竣工。內供奉千佛像,易名為千佛塔。此後歷代都有重修,今塔牆內還砌著印有北宋銘記的塔磚。
塔身原為磚木結構,1915年因廣州地震時受到損壞。1933年整修時內部用鋼筋水泥加固,近年又加以整修,仍保存著宋代建築風格。
花塔是花城廣州市內現存的最古建築,也是廣州市歷史悠久的見證。高塔成為巍巍高起的「嶠星」。使四周的房舍都比了下來,臨近的殿廊,都給比了下來,大有泰山壓頂之勢。且招來迴風反顧之惡。
六榕寺,山門在東,為酉山卯向。
寺中央為一座高五十七米,八角形的塔,外觀共九層,內分十七層,為「嶠星」,已令該寺永遠無法興旺,人才無法出類拔萃。且經管人員散漶無禮,一似任職於國家工作崗位,無心招待來賓,可惡到極。中宮有嶠星,便犯「收山不盡,出煞不清」之毛病。
.此寺,王勃、蘇東坡、陳公等皆有詩文傳世,理應興旺,然而卻是冷冷清清。
.寺內藏有佛舍利,用以鎮州安府。然而,多年來寺內僧人毫無突出。
據知:住寺僧人由原來的4人增加到20多人,生活條件不斷改善,做到以寺養寺,自給自餘。但局面仍顯冷清。若非廣州市政府規定文化部要帶遊客來參觀花塔,六榕寺便會冷淡門庭。這便如同一些豪華巨宅,中宮有一座巨大樓梯盤桓而下,也是室內的「嶠星」,同樣無法化解,同屬不利﹗
附錄:王勃 《滕王閣序》
唐高祖子元嬰為洪州刺史,封滕王,建此閣,咸淳二年,閻伯嶼為洪州刺史, 大宴于此,命吳子章預構序以誇客,因出紙筆,請客莫敢當。勃在席最少 ,受之不辭。閻公恚,遣使伺其文輒報。至落霞與孤鶩齊飛句,乃瞿然曰︰此 天才也。遂請成文,極歡而罷。王勃字子安,少有逸才。高宗召為博士,因作 鬥雞檄文,高宗怒,謂其有交構之漸,乃黜。後父為交趾令,勃往省,道過鍾 陵,九月九日而作此序。
南昌故郡,洪都新府,星分翼軫,地接衡廬。襟三江而帶五湖,控蠻荊而引甌越。物華天寶,龍光射牛斗之墟;人傑地靈,徐樨下陳蕃之榻。
雄州霧列,俊彩星馳。臺隍枕夷夏之交,賓主盡東南之美。
都督閻公之雅望,棨戟遙臨;宇文新州之懿範,襜帷暫駐。
十旬休暇,勝友如雲;千里逢迎,高朋滿座。騰蛟起鳳,孟學士之詞宗。
紫電清霜,王將軍之武庫。家君作宰,路出名區;童子何知?躬逢盛餞。
時維九月,序屬三秋,潦水盡而寒潭清,煙光凝而暮山紫。
儼驂騑于上路,訪風景于崇阿。臨帝子之長洲,得仙人之舊館。
層巒聳翠,上出重霄;飛閣流丹,下臨無地。
鶴汀鳧渚,窮島嶼之縈迴;桂殿蘭宮,列岡巒之體勢。
披繡闥,俯雕甍。山原曠其盈視,川澤盱其駭矚。
閭閻撲地,鐘鳴鼎食之家;舸艦迷津,青雀黃龍之軸。
虹銷雨霽,彩徹雲衢。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。
漁舟唱晚,響窮彭蠡之濱;雁陣驚寒,聲斷衡陽之浦。
遙吟俯暢,逸興遄飛。爽籟發而清風生,纖歌凝而白雲遏。
淇園綠竹,氣凌彭澤之樽;鄴水朱華,光照臨川之筆。
四美具,二難并。窮睇眄于中天,極娛遊于暇日。
天高地迥,覺宇之宙無窮;興盡悲來,識盈虛之有數。
望長安于日下,指吳會于雲間。地勢極而南溟深,天柱高而北辰遠。
關山難越,誰悲失路之人﹗萍水相逢,盡是他鄉之客。
懷帝閽而不見,奉宣室以何年?
嗚呼﹗時運不齊,命途多舛。馮唐易老,李廣難封。
屈賈誼于長沙,非無聖主;竄梁鴻于海曲,豈乏明時?
所賴君子安貧,達人知命。老當益壯,寧知白首之心;窮且益堅,不墜青雲之志。
酌貪泉而覺爽,處涸轍以猶懽。北海雖賒,扶搖可接;東隅已逝,桑棆非晚。
孟嘗高潔,空懷報國之心;阮籍猖狂,豈效窮途之哭?
勃三尺微命,一介書生。無路請纓,等終軍之弱冠;有懷投筆,慕宗殼之長風。
舍簪笏于百齡,奉晨昏于萬里。非謝家之寶樹,接孟氏之芳鄰。
他日趨庭,叨陪鯉對;今晨捧袂,喜托龍門。
楊意不逢,撫凌雲而自惜;鍾期既遇,奏流水以何足?
嗚呼﹗勝地不常,盛筵難再。蘭亭已矣,梓澤丘墟。
臨別贈言,幸承恩于偉餞;登高作賦,是所望于群公﹗
敢竭鄙誠,恭疏短引;一言均賦,四韻俱成;滕王高閣臨江渚,佩玉鳴鑾罷歌舞。
畫棟朝飛南浦雲,朱簾暮捲西山雨。
閒雲潭影日悠悠,物換星移幾度秋﹗閣中帝子今何在?檻外長江空自流﹗